【苏靖】与天为敌
完结章
重要角色死亡预警
人物OCC预警
感谢各位看官
4.
蔺晨张张嘴，正想找话搪塞过去，然后就看见侍从站在门外：“少阁主，您的信。”
“拿过来。”蔺晨心说肯定是列战英写的，又来气他了。
没想到刚接过信，梅长苏却一把抓过去：“景琰的字。”
蔺晨把手伸过去：“给我。”
梅长苏摇头：“你瞒着我的事，一定和景琰有关。”
蔺晨的语气有点无奈：“给我。”
这个时候的梅长苏有点像当年蛮不讲理的林殊：“不给，有关景琰的事，我一定要知道。”
蔺晨却讽刺地笑：“林殊，是不是我们都太惯着你了？这里是琅琊阁，不是江左盟。我是琅琊阁阁主，这是给我的信，就算是萧景琰写来的，那和你有关系吗？你是他的朋友，我也是啊！你的占有欲，怎么以前给萧景琰选妃的时候没表现过？”
梅长苏没话说了，他转转眼睛，和平时一样，把信还给蔺晨，可脸上极其不愿意。
蔺晨感兴趣地笑，这可不像梅长苏，难道是林殊？看来林殊比梅长苏好玩多了。想着想着又觉得欣慰，即使萧景琰现在病重难愈，字体和从前不太一样，梅长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唉，有话为什么不说出来呢？蔺晨看信的时候瞟了梅长苏一眼，他正眼神呆滞地看着火盆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就算萧景琰再聪明，他也猜不出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是？你觉得他懂你，可你都不懂他，他拿什么懂你？
蔺晨越看脸色越差，差到极致又突然笑起来：“我终于可以说实话了。”把信揉成一团扔到火里，梅长苏一个激灵，直觉伸手去捞，被蔺晨一把拦住。
“行了，我告诉你吧，”蔺晨坐在梅长苏对面，跳动的火光映得他的大白脸简直和鬼一样可怖，“萧景琰病体沉重。”
“时日无多吗？”梅长苏苍白着脸色，平静地说出了猜测良久的事实。
“是，”蔺晨知道梅长苏聪明绝顶，好多事即使不告诉他他也能猜出来，“时日无多了。”
梅长苏倚在榻上，手指捂住眼睛，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：“景琰才三十三岁，怎么会病体沉重呢？”
“那十几年你不是时时刻刻派人盯着金陵吗？他是什么样不知道？”
“我只关注金陵城的异动，从没关注过景琰的身体状况。”
“那是你的疏忽，你怨谁啊。”蔺晨选择漠视梅长苏的感受。
“我真的是太自负了，总以为事情能在我的掌控之中，”梅长苏自嘲，“可今天我以后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出现了最大的变数。”
“哼……”
“我真的是太自负，以致于到后面什么都是错的。”
“行了，”蔺晨毫不犹豫地痛戳梅长苏，“你在翻案的十几年里都没关心过他身体状况，现在案已经翻了，你也打败大渝做回林殊了，你就别管那棋子的死活了，专心养病吧。”
“林殊？”梅长苏冷笑，“景琰的信里有没有提到过我？”
“有。”蔺晨点头。
“那他叫我什么？”
“他叫你苏先生。”
“蔺晨，你知道吗？”梅长苏的声音落寞且空旷，仿佛在诉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，“我曾经做过一个梦，在梦里我们回到了金殿伸冤的那天。”
“嗯。”蔺晨等着梅长苏的下文。
“皇帝恼羞成怒，拿着剑就冲过来，嘴里还喊着‘乱臣贼子’。他认出了我，他是想杀了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然后景琰挡在我身前，梁帝一剑扎在他心口，很深的伤口，”梅长苏声音很淡，却有着难掩的害怕与伤痛，“血不住地向外流，我想上去阻止他，总要先包扎伤口啊，可景琰用眼神止住了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当时居然真的停住了，看他继续和皇帝对峙，”他声音里透着疑惑，“我怎么就停住了呢？是真的不在意他的死活，还是先把七万赤焰军的命放在了第一个？”
“两个都是，”蔺晨无所谓地打断了梅长苏的话，“你一直把赤焰军放在第一位，同时你一直也没在意过萧景琰。”
“也许是吧，不过景琰会理解我的，如果是他，他也肯定把赤焰军放在第一位。”
“是会把赤焰军放在第一位，不过他也肯定不舍得瞒着你让你痛不欲生啊，”蔺晨惊奇，“你看，这不就是？他快死了，还来封信告诉你，不让你猝不及防。”
“什么？”梅长苏眼睛一瞪，差点跳起来，“景琰知道我没死？”
蔺晨一愣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，当即就想狠狠抽自己俩打嘴巴。
梅长苏抓过蔺晨的衣领大吼：“说实话！”
“好好好，”蔺晨被梅长苏折腾得受不了，只好和盘托出，“萧景琰是皇帝，天下事只要他想查，他什么不知道？他早知道你没死，今天这封信，上面就是说他知道你没死，所以让我转告你他快死了，明白了吗？”
“不行，”梅长苏提起袍子就往外走，“我要回金陵。”
蔺晨在后面懒洋洋地：“别什么事都太自信。信里还有一句，说苏先生知道，不用以后接受不能就行了。见面就算了，没必要。希望苏先生以后好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。”
梅长苏猛地停在门廊下，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，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白皙光滑的双手：“梦里最后也是这样。”
“皇帝终于同意了翻案，可景琰的血也几乎流干，”梅长苏眼眶通红，满眼泪水却没有掉，“他最后对我说苏先生，以后好好过。”
“你看，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里，景琰都是一样的，让我好好过日子，也从不叫我小殊。”
“你说他怎么还和那个杀人如麻的皇帝讲道理呢？”
“第一，我不认识林殊，”蔺晨耸肩，“第二，那是他爹。”
“景琰以前不认识梅长苏，现在他认识，却不认为他是林殊，”梅长苏低声说，“他还是不能接受当年的林殊变成了这副模样吧。”
“梅长苏是不是林殊有什么打紧？总之他惦记你就是了。”蔺晨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可值得介意。
“蔺晨，”梅长苏转过头来，眸色深得看不见底，“景琰还不到三十四岁，怎么会病得这么重？什么病？太医没用，咱们的人呢？”
蔺晨又丢过去一句：“信上还说，请苏先生不用深究他的病，既然已经对苏先生说，就证明是回天乏术，谁也救不了他。也不用请江左盟的人了，他嫌烦心劳神。”
梅长苏脑袋有点发懵：“他不让我操心，肯定是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事。”
“那我就不去麻烦他了，我难得听他一次。”
梅长苏脸色灰白，慢慢向屋里走。
几天后，梁帝驾崩；两个月后，新帝驾崩。同天，淮王之子萧庭生在列战英等武官的协助下谋反，夺得帝位。
后来梅长苏偶遇一个算卦的人，算得萧庭生是明君，列战英也是朝廷栋梁。
“道人可知先帝萧景琰的死因？”
道人摇头：“天机不可算，除非知情人告诉你。”
“那道人能算出列战英将军的身份吗？”
道人“嘿”地笑了：“客官好本事，问了三个问题，两个都是不可泄露的天机。”
梅长苏念叨着这两个天机，心说这两件事一定有关系。
可有什么关系呢？就算真有关系，又有什么用？景琰根本不想他知道。
年轻的江左盟宗主站在江边，风把他的蓝色斗篷吹得猎猎作响。他闭上眼睛，脑海里浮现出当年他们在西境打仗的场景：雪夜西风，带兵突袭，深入敌腹，薄甲当先，所向披靡，浴血而归。
玫瑰花一样灿烂骄傲的年岁，终于变成了回忆和萧景琰一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。
景琰，那十三年里，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，你失去了整个世界，而且永远找不回来。
唉，梅长苏叹息，他是不是老了？
多年以后，列战英拿出一封信交给他的后人：“如果苏先生即将过世，再将此信转交于他。”
总要让苏先生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的事嘛。
End.
————
关于那个梦，参见《如果梁帝不答应重审赤焰旧案》。
评论(64)